第六百三十六章 国朝养士!仗义死节!-《我本边军一小卒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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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这便是代价。

    送走了一点存续传承的希望火种后,司天殿中的阳明真人蹙起的眉头明显松懈了几分。

    再抬眼望着身前这座巨大镇国龙鼎,目光有痛惜、有悲呛。

    痛惜的,自然是那曾经镇压万万里山河的一国神器,如今却落得个这副遍生裂痕的破碎模样。

    “此,谁人之过?”

    这一声呢喃自语,他没有答案。

    这就是望气士一脉的无奈,能观天、能观地、能观气,却没有能力顺着自己的心意改变什么。

    十年前,他的老师顺从了一次自己的心意。

    而付出的代价,就是将自己的身魂当成了祭品,融入了这大鼎之中。

    伸手轻抚着那鼎身上的大片寂黯,阳明真人眼神悲呛。

    曾经只需封堵的八州之地,如今已经扩散到一十八州,他知道老师留下的馈赠,终究是要撑不住了。

    而他自己也要撑不住了……

    “抱歉,弟子阳明无能,让老师失望了。”

    一声告罪,监正阳明真人神色黯淡,不无羞惭。

    短短十年,他曾经的一头青丝,已经是花白一片,这是心神枯竭的体现。

    当初老师身入镇龙鼎时,曾说他这一门从此不欠大雍姬氏什么了。

    话里的意思,他懂。

    可他做不到。

    此泱泱两千余载,他这一门人为这一朝一国,倾尽了所有,又岂是轻易能够舍弃的?

    更何况他的老师还在这里,还在这镇国龙鼎之上,他又怎么可能忍心选择壁虎断尾?

    只是可惜啊,纵然是以他的修为,最终也不过是只能在这镇国龙鼎上缝缝补补。

    拼尽全力,做着这看似愚蠢,实则也是愚蠢到顶的无用之事。

    不过好在这一切,似乎终于要结束了。

    “老师,弟子去了。”

    说着,阳明真人嘴角泛起一抹近乎解脱的轻松笑意。

    “不过老师放心,弟子已经做了安排。”

    “纵然弟子身殒,我皇天无极宗依旧会传承下去,只待来日时机一至,必能再兴。”

    传承不失,应该不会出问题。

    可这后一句的‘再兴’,就是自我安慰与美好愿景了。

    毕竟纵观古今,璀璨一世的传承有如过江之鲫,可一朝颓丧后,能够再次起势的,又有几家?

    只是心中明白归心里明白,但人不就靠一口心气与念想活着么?

    阳明真人笑意渐苦,在心里对老师说了声抱歉。

    他能力极限在此,徒之奈何?

    而就在他唏嘘感慨之际,蓦然感觉那一股浩瀚恐怖的气息越来越近,怕是只需须臾就可到达神都之上。

    阳明真人扭头望向远处,终是一脚踏出。

    这一瞬间,与他日日相伴、早已气机相连的镇国龙鼎嗡鸣一声,似乎要与他同往。

    可阳明真人却是拒绝了。

    诚然,身蕴一朝气运的镇国龙鼎无疑是当今世上最强大的神器之一。

    若是换做以往,历代钦天监监正单凭此鼎便可轻易镇杀世间诸多强敌。

    只可惜现在却是不行了。

    以它目前的状态,纵然依旧有着几分盖世神威,可破了就是破了,不可擅动。

    不过就在阳明真人即将踏临虚空之际,他还是分出一念落在了不远处的朝奉宫当中。

    与钦天监一样,朝奉宫亦是累世受大雍姬氏供养。

    没道理,钦天监为此熬干骨血,他朝奉宫能够心安理得地做那坐山观虎斗之态。

    一念联通数尊宛如神明的强大神魂,阳明真人并没有说太多。

    “此番大贼张显携一十八州大势而来,大敌当前,还望诸位大宫主能够摒弃前嫌,联手迎敌。”

    “否则……覆巢之下,焉有完卵?”

    见自己此话说完,那数尊宛如神明的神魂依旧沉默不语,饶是阳明真人早已心如止水,还是忍不住暗骂这些人私心之重,以致于一叶障目,成了那寸光之鼠目!

    “罢了!罢了!”

    “国朝养士两千余载!仗义死节便在今日!”

    “尔等且在此安坐!贫道去也!”

    说罢,这一道降下的神念就此抽离。

    与此同时,他的身形已经一步踏在了神都镐京的虚空之上。

    见此情形,朝奉宫中一直有如泥胎端坐的数尊大宫主,终是叹息一声。

    “避之不及,走吧。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张显来时,尚隔千里,入目便是神都镐京那片绵延无尽的广袤宫阙。

    几如天宫,果不愧神都之名。

    只可惜这本该尽显赫赫天威的神都,如今却是暮气沉沉,一副陈腐破败之相。

    手持斩龙剑的张显嘴角泛起一抹嘲讽。

    可就在须臾一瞬后,他便稍稍怔愣了刹那。

    望着那道孤零零立于虚空的道人身影,他有些稀奇道。

    “道人何人?莫非是要阻我?”

    阳明真人掐了个道印,冷哼一声。

    “尔为乱贼,祸此天下,人人得而诛之。”

    “本官既食君禄,自当为君诛贼!有何问题?”

    张显微微凝神,这才发现来人身上那身赤色道袍,竟是官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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